2018年末,中國三大運營商5G頻率分配最終塵埃落定。中國電信、中國聯通各獲3.5GHz(吉赫)頻段100M(兆)頻率;中國移動獲2.6GHz、4.9GHz頻段共計260M頻率。按所獲頻率許可,三大運營商可在全國範圍內開展5G試驗。
最後一只靴子落地了,我們終於可以確定,2019年將成為中國的“5G元年”。
任何基礎技術的突破,都終將傳導至商業層面。而越底層的技術,則越會掀起巨大的波瀾。
回想2014年,4G全面鋪開後,移動互聯網迎來了發展高峰。在四年時間裡,巨頭百度由於布局稍慢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墜下了。
而另一邊,滴滴,今日頭條,美團,快手等互聯網新貴,乘風而起,迅速在移動互聯網時代切入了人們的生活,取得了巨大的商業成功。
4G的全面普及從根本上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方式,同時也催生了一批新的獨角獸企業。
新的技術帶來新的生產方式,而新的生產方式將孕育出更強大的生產力。在這個過程中,有的人找到了合適的接入方式,由時勢了造英雄;也有人錯失了接入的時機,被人彎道超車,道一聲“非戰之罪”。
技術越底層,動蕩就越大。5G稱不上什麼劃時代的技術,但掀翻一個“互聯網下半場”,綽綽有余。
5G的應用場景
在普通用戶的印像裡,5G或許僅意味著“更高的網速”。但事實上,根據國際電信聯盟(ITU)的歸納,5G系統的應用場景,除了“移動寬帶增強”(高網速)之外,還包括“低功率海量連接”以及“低延時高可靠”。
其中,“移動寬帶增強”可進一步細分為兩個場景:“廣域連續覆蓋”和“高容量熱點”。
前者的特質體現在覆蓋範圍的廣度上,以保障用戶的移動性和業務連續性為目標,為用戶提供隨時隨地的高速業務體驗。
後者則體現“質量”上。在諸如賽場或音樂會等大型集會場景中,為用戶提供極高的數據傳輸速率,滿足極高的流量密度需求。
通俗來說便是,哪都能上網。同時不但能上網,還很快,且高保真。
而“低功耗海量連接”主要面向的是智慧城市、環境監測等以傳感和數據采集為目標的應用場景。
具有小數據包、低功耗、海量連接等特點。
不僅具備超千億連接的支持能力,滿足100萬/平方公裡的連接數密度指標,還可以保證終端的超低功耗和超低成本。
也正是由於這個場景的存在,物聯網的進程將再一次加快,所謂的“萬物互聯”終將照進現實。而最近常常被提起的那句,“4G改變生活,5G改變社會”也正是由此而起。
至於“低延時高可靠”,則主要面向車聯網、工業控制等垂直行業的特殊應用需求。這類應用對時延和可靠性具有極高的指標要求,需要為用戶提供毫秒級的端到端時延和接近100%的業務可靠性。
具體來說,在該場景下,5G可以達到10毫秒以內的延遲,這也意味著自動控制剎車幾乎與人的剎車反應時間差不多。另外,5G可以實現在基站邊緣進行計算,這也意味著自動駕駛數據可在最接近汽車的網絡上處理,而不用上傳到相對更遠的街區機房。這也將縮短自動駕駛的反應時間。
在此需要說明的是,以上三種應用場景,所對應的網絡設計是有所差別的。通過BBU功能拆分,核心網部分下沉等手段,5G通過“切片”的手段,對網絡進行了拆分、細化,從而達成了靈活應對場景需求。
換言之,並不存在一個全能的水晶球,以同樣的結構可以同時滿足1,2,3種不同的場景訴求。在實現上,5G將物理網絡按邏輯劃分為N個邏輯網絡,而不同的邏輯網絡,則服務於不同場景。
進而在結果上,達成了“瑞士軍刀式”多功能網絡的效果。
C端 (Consumer 消費者) 遠景
事實上,相比5G在產業端帶來的衝擊,該技術在C端部分的想像空間並不算太大。但這也只是相對而言,“產業端衝擊太強,襯得C端不那麼強了”。單拿出來說,5G在C端引起的鏈式變化,也將對我們的生活及部分行業產生巨大的衝擊乃至顛覆。
電信服務
首先就是各位比較關心的流量費。
老百姓的印像裡,各位運營商都是憋著勁兒掙我們流量錢的。但事實上,電信服務的消費市場已經飽和,用戶普及率達到109%,ARPU(每用戶每月平均收入)2018年上半年就下降了51%,遠遠超過國家給運營商的全年下降50%的指標。
據華泰證券統計,中國移動自2017年二季度以來,收入同比增速呈現下降趨勢;中國電信自2016年一季度以來,收入同比增速整體下滑;中國聯通借助混改營收增速在過去一年得到改善,但2018年二季度和三季度連續兩個季度收入增速也出現下滑。
整體來看,運營商業務增量卻不增收,剪刀差不斷擴大。工信部數據顯示,2018年前三季度,電信業務總量完成43671億元,同比增長139.8%;但電信業務收入累計完成9915億元,同比僅增長3%。
工信部通信科委常務副主任韋樂平表示,“5G技術,指望流量收入希望不大,2019年流量收入就見頂了。”
而另一方面,在面向未來的5G萬物智聯時代,與智能手機時代不同,運營商一開始就具備了端到端的生態掌控能力,也意味著更有能力在物聯網中獲取更大價值。在這樣的背景下,各大運營商的目光也將更多地聚焦於“重回生態中心”的目標。
最近幾年,各大互聯網OTT風光無量,運營商只能充當“管道”這樣的背景牆角色。而5G來臨後,對運營商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,它們將試圖以平台及應用的方式,增強品牌效應,提升用戶“黏性”。
在這樣的遠景激勵下,沒有哪家運營商,會願意在流量費上對用戶造成過高的門檻。
虛擬實境 VR
2016年是所謂的“VR元年”。從一開始VR概念被架上神壇,各大資本蜂擁而上,到年末又迎來了“資本寒冬”,緊接著便是一系列裁員、倒閉。VR漸冷。
事實證明,那是被資本催熟的一場鬧劇。而經過那樣一番折騰後,許多人又反過頭開始覺得,VR是不是言過其實了?VR是不是一個偽需求?
這種心態,就是典型的“從一個極端滑向另一個極端”。
事實上,16年初的VR領域還只是一盤散沙,無論是PC頭顯。還是一體機,各有各的操作系統,各有各的內容平台。而隨著谷歌推出Daydream以及微軟Windows內置支持VR,該行業得到了初步的規範化,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也確實可以算是“VR元年”。
然而由於整個領域基礎設施的不成熟,VR落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。其中,對網絡“大帶寬,低時延”的需求,在當時還不能很好的滿足。
5G可以解決這個問題。除此之外,近兩年顯示屏、顯卡芯片等硬件技術也有著極快地發展。中國聯通研究院院長張湧認為,VR可能是第一個5G規模化的應用場景,目前已逐步在產業化,預計2021年,VR產業將迎來大爆發。
屆時,高端重度體驗的游戲和娛樂消費模式,將對現有的相關產業形成極大衝擊。
一方面,現有的游戲和內容公司將面臨新晉對手的挑戰。
而另一方面,上游的顯卡,芯片廠商,以及VR游戲和VR內容的開發引擎,乃至眼球追蹤,光學定位等相關企業或從業人員,都將迎來那份遲到的紅利。
在這裡值得注意的是,由於時代特征,信息攝取方式的碎片化以及信息分發的豐富性,內容消費市場之間的界限越來越模糊。
當我們談到娛樂消費的時候腦袋裡往往想到的是游戲或影視作品等。但事實上,文字工作者也將在此次浪潮中受到一定衝擊。
所有的內容消費,本質上都是對用戶時間的占據。因此,當某種消費模式的吸引力陡然升高的時候,則必然會帶來其他內容載體模式的消費市場減縮。
除了以上兩點,5G還將在許多領域對我們普通用戶的生活產生影響。諸如落地實現更高清的4K視頻。據了解,4K視頻流需要最低下載速度為25MBps,而5G將能提供100MBps的最低下載速度,4G則會低於10MBps。
還有直播領域,比如山地等不便拉光纖的地區展開的體育直播(滑雪,拉力賽等),戶外直播(只需要一個手機,就可能湧現出更多的貝爺),以及公共安全(如野外搜救)等具體場景。
產業遠景
“4G更多的是技術創新、商務模式創新。但5G是生態構建。4G像修路,5G是要造城。我們要把一個生態構建起來,去賦能各行各業。”某業內人士談到。
事實上,5G已經成為國家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。其對各大行業的牽扯之廣,對人民生活的影響之深,不可避免地使該技術成為了實現產業升級,發展新經濟的基礎性平台。
11月27日,FuTURE推進委員會主辦的“2018未來信息通信技術國際研討會”上,科技部副部長黃衛引用機構數據稱,到2035年,5G的價值鏈將創造3.5萬億美元的直接產出,帶來12.3萬億美元的經濟規模,將促進汽車工業、醫療、保健、教育等行業的顛覆性發展,提供超過2200萬崗位的工作機會。
其中,我個人認為汽車將排在第一位。
一方面,5G的低延時高可靠將完美解決自動駕駛的時延痛點。而另一方面,萬物智聯則意味著“車路協同”的可行性大幅提高。
9月20日,在雲棲大會上,阿裡宣布升級汽車戰略,利用車路協同技術打造“智慧高速”。而9月14日,原本一直堅持“單車智能方案”的百度,也宣布將打造車路協同的開源方案。
另外,華為的LTE產品線也表示,華為正在積極探索汽車和通信產業下的車路協同產業。
在這個技術體系內,除了汽車將接入網聯和智能設備之外,路面、圍欄、交通標志、信號燈,都可以向車輛發送信號,傳輸信息,從而保證車與車之間的安全行駛關系,隨時把控每輛車的狀況和應急需求,為車輛傳達遠處的路況,成為無人車的另一雙眼睛。
遠景自然是美好的,但有一個不得不面對的問題是,它涉及幾個相對獨立,但又必須相互作用的領域。城市智能、造車、傳感硬件、網絡傳輸,每個領域都有自己的產業問題與行業經驗。
這其中的復雜性,也非常完美地代表了5G在其他行業鋪開時所需面臨的挑戰。
互聯網圈內現已旗幟鮮明地喊出“全面擁抱產業互聯網”的口號,有人認為這僅僅代表各位互聯網巨頭要進軍“雲服務”了,要為企業做一些SAAS系統了,要為企業提供大數據分析服務了之類的。
這種理解不能說是錯誤的,但不夠全面。2B確實是指面向企業,但同時也要面向產業,面向行業,乃至面向生態。
5G技術的應用,萬物智聯的遠景所激發出來的產業潛能,將對整個生態進行升級。在升級過程中,明面上是產業的技術革新,但內在邏輯卻是整個生態在召喚“整合”的力量。前兩年很火的概念“供應鏈優化”跟這一思路有相近之處,二者是包含與被包含的關系。
至於具體是誰來承擔這一“整合”的重任,或許是依靠著生態優勢和技術優勢的企業,或許是底層標准制定者和平台提供者,又或許是政府機構。沒人知道,歷史所看重的是,必將有這樣一個角色,至於這個角色具體是誰,則具有偶然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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